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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光【楼诚】

   1939年,法国,巴黎。
  整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明诚抬腕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一刻,距离离开这里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他长舒一口气,是啊,终于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前天下午去使馆做好收尾工作之后,临走时在门口偶遇同事让,因为平时相处的不错,让便请明诚去街角喝了杯咖啡。事实上,明诚此人,和善剔透,很会做人,故而人缘很好,认识他的人对他的评价从不缺少溢美之词。        
    两人喝着咖啡,聊的随意,无外乎工作上几件趣事。说到好笑的地方,让毫无顾忌地大笑,明诚眼角的笑意也不加掩饰。 
     让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忽然说:“诚,知道吗?你的突然辞职回国,让我感到十分意外。其实感到意外的也不止我一个,你的决定让很多人都很诧异。” 
     明诚微笑:“哦,是吗?” 
     让点了点头,又说:“你很聪明,不只体现在学识上。你们中国人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工作,放弃在巴黎安逸的生活,而回到中国。”说到这里让撇了撇嘴,又摇摇头。
     “你的意思是,我不识时务?”明诚依然笑着问。   
     “我无意冒犯。”见明诚摆手,并不介意,让点燃一支烟,继续说,“我对政治虽然不感兴趣,但对中国那边的形势还是多少有些耳闻。总之,听起来,并不乐观。” 
     明诚不着边际地将桌上的烟灰缸向让那边推了推,说:“实际上,现在无论哪里,形势都不乐观。” 
    让沉默一下,掸掸烟:“你说的对。” 
    “我记得你有家人在波兰那边,是吗?” 
     “啊,对。”明诚的突然发问使对面的让怔愣了半刻,“是我的表兄一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前几天有消息,似乎波兰那边……” 
     意识到明诚在说什么,让耸耸肩,说:“你也说了,现在哪里都不太平,说不定明年巴黎也会被攻占呢。风暴将袭,临时躲避不见得有什么价值。” 
    似乎不满意这个话题所带来的氛围,让将烟捻在烟灰缸中,转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你什么时候动身?”
     “后天。” 
     “看来你还能享受一天巴黎的惬意时光。那不如今天晚上去酒吧,叫上朋友同事,一会儿就走,就当为你践行。” 
      明诚连连摆手:“好意心领了,酒就算了,你知道的,我不怎么喝酒。” 
      “好吧。你哥哥呢?我记得他是大学教授吧,他也回去吗?”
     明诚轻笑:“是。”说完又看看了表。 
      让见状问他:“怎么?你赶时间?一会儿就是晚餐的时间了,你约了人?” 
     “没有。”似乎想到了什么,明诚微笑,“只是我该回家了。” 
    
    那天由于在咖啡厅耽搁了些时间,回家的时候比平常晚了半个小时。果不其然,一进屋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某人皱了眉头,明诚只好赶紧换好衣服溜进厨房。为了补偿,他多做了两道菜,并开了瓶酒。结果作为万恶的剥削阶级的某人一高兴,直接剥削了他晚饭之后的所有时间,餐座上的碗筷残食原封不动的留到了第二天中午。 
    想到那个某人,明诚不禁抿嘴一笑。见时间富裕,他起身去检查一下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看到窗外的天气有降温的趋势,想起明楼刚刚出门穿的大衣似乎不够保暖,便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不经意间瞥到放置于箱底的另一件大衣的衣角,忽然忆起那件衣服的故事,明诚又笑了起来。 

    那是1936年圣诞节,自1935年冬烟缸牺牲,明诚被明楼秘密送到苏联伏龙芝已经一年多了,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一年多都没有见面。在受训期间,明诚给明楼写过几封信,明楼每封必回,说的大多是鼓励之话,时不时也抱怨过因为没有明诚,家里的饭菜不好吃之类的。
    圣诞节前一个月,明诚去信说能赶在圣诞节回到巴黎,几日后收到明楼回信,信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从字里行间中,明诚分明感受到明楼对他回家的急切的期待。
    明诚几乎在走下火车的一瞬间就锁定了明楼,火车站的人熙熙攘攘,明楼的黑发和灰色大衣却是那么的明显,那一刻,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化,唯有他清晰无比,就连他眼中的笑意与温柔也看的一清二楚。
    明诚走向明楼,他似乎并未发觉自己的脚步有多快,就像他根本不知他是否承受的住压抑了一年多的情绪。
    明楼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拥抱的时间也许比与其他友人的拥抱长了很多。拥抱结束的时候,明楼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背,说了句“欢迎回家,阿诚”。
    在从明诚手中接过箱子的同时,明楼的手不经意间擦过明诚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二人却都停了下来,相视一笑。
    对于他们来说,很多时候,不需言语,彼此之间一个动作,一个眼神,甚至是片刻的沉默,对方的心中所想都会了然于胸。
    在家门口把行李卸下车的时候,看到了邻居一家正在往院子里圣诞树上挂东西,邻居家的女主人看到许久不见明诚,很热情的打招呼,明楼明诚便过去寒暄几句,顺便帮忙。明诚在帮男主人扶着梯子的时候,注意到明楼向邻居家屋内看了一眼,又与女主人交谈了几句,随后他随女主人进了屋,片刻之后就出来了。
    明诚并未多想,圣诞树上的东西挂好后,二人谢绝邻居好意招待后便回家了。
    虽然那时二人在巴黎已经居住五年多了,却从来不在家中过圣诞节。明诚打开房门,屋内竟是一片漆黑,明诚腹诽:今天好歹也算个节日,怎么连灯也不开?往年不过节,可也整夜的开灯啊。也不知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大哥究竟是怎么过的。
    关好房门,明诚便伸手去摸灯的开关,可不等他摸到,黑暗中有一只手突然握住了他的腕,随后,那只手的主人又用了些力气将他推到门板上。
    明诚皱着眉佯装生气,虽然他知道明楼是看不见他的样子的:“大哥,你干嘛?”
    出乎意料的是,黑暗中的明楼没有回应他,他只听到自己头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刚想再开口问一句,明楼的唇便准确的贴了上来,灵巧的舌随之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明诚从来都是最了解明楼的一个人,他清楚他的理智,也见识过他的浪漫。唇舌缠绕的间歇,明诚听见明楼呢喃在他耳边的话“欢迎回家,我的爱人”。他轻声地笑了一下,再次全身心的回应了明楼的浪漫。
    那是他们来到巴黎后第一个不在圣诞节开灯的夜晚,他们似乎忘记了这是个较为寒冷的冬夜,忘记了明诚坐了漫长的火车刚刚回家,也忘记了堆放在门口的行李箱还未整理,甚至其中一个被明楼无意间踢开,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当中还有几封信,明楼那华丽却不失锋利的笔体用俄文写了明诚的名字。
    在混乱发生之前,明诚曾想问一问明楼在吻他之前到底在他头顶干了什么。可是在那个吻之后,他忽然觉得现在问问题真的不是好时机。
    直到第二天早上,明诚从客厅的地毯中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整理自己时,才看到门板上的那抹绿意。
    那种植物有一个奇怪的名字,也有一种浪漫的寓意。
    刹那间,明诚想到了明楼昨天去邻居家到底为什么,他抓起明楼扔在地上的灰色大衣,将手伸进衣兜中摸索。他突然笑了,他把手拿出来,一小枝槲寄生正静静的躺在他掌中。
    
    一楼的座钟敲响,已经十一点了,算算时间,明楼应该回来了。明诚站在窗前,注视着窗外的街道。
    街道上几乎无人,明亮的街灯反而衬得街道更为寂寥。明诚想到几个月前明楼接到的电报,也想到了如今国内的形势,心下一沉。他深知明楼与他走的是怎样的一条道路,这是一条迄今为止仍然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也是一条万分凶险却只能孤独前行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他们注定在外人面前要与豺狼为伍,要以丑恶伪装,要与战友反目,要与正义为敌。
    明诚注意到前方转角处的黑影向这边走来,那正是他熟悉的人。那人走到楼下,好像感受到了楼上的目光,抬头看向明诚。
    明诚心中一暖,适才的种种愁思似乎在瞬间烟消云散。
    这条道路纵使凶险黑暗,可终究是追逐着希望光明,他们纵使孤独前行,可终究有彼此可以依托信赖。
    他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是默契无间的爱人,更是志同道合的战友。
    他们是彼此牢不可破的盾牌,更是彼此锋利无比的刀刃。
    他们无需犹豫,也从未犹豫,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心中的信仰会指引着他们携手面对一切的风雨,在逐光的道路上坚定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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