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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骨窥心 25(终章)【秦明X方木】

【作者有话说】正文的最后一章了,前半部分是给案件填坑,后半部分是瞑目夫夫,此处 @根蓝板株一 ,感谢小可爱的脑洞(手铐,囚衣神马的),脑洞很好,我只能简单提一下,没展开写。大家可以去催她的画啊,很好看的~

嗯,会有番外的,还是两个呢!

啊,那个谁,你不是说要给我写长评吗?快出来,别潜水!

最后,感谢看过这篇文的每一个小伙伴,谢谢你们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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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瞑目

 

肖建的落马,万华公司的查封,十八年前“三一七”贩毒案的重启,藏匿了多年的真相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而慢慢浮现。缉毒英雄变成了杀人凶手,叛变卧底实为蒙冤之魂,所谓的真实不过是由谎言编织而成。经由新闻人士的渲染,这一切在社会上引起了难以想象的轩然大波。

 

肖建对十八年前所犯之罪供认不讳,沈毅虽有心狡辩,却也不得不在证据和证言面前低头承认当年的阴谋。案件的审理远比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不需多久,这两个人就会被提起公诉,审判的结果其实也可以预见,虽然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没收财产、剥夺政治权利以及在监狱中度过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能避免的了。

 

被羁押在看守所里的苏羡在放风时得到了肖建和沈毅被提起公诉的消息。当时,他正远离人群靠在墙上仰头闭着眼晒着阳光。他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在离他最近时,来人轻声且迅速地说了一句“尘埃落定”。

 

那人经过之后,苏羡睁开眼,头仰着的角度正好迎着阳光,没有了眼镜,强烈的阳光直射双眼,时间一久,刺痛的眼睛不可抑制地湿润起来,他眯起眼睛眨了眨,低下了头笑了。

 

尘埃落定,一切都结束了。

 

不对,还差最后一件事。

 

一切由我而起,也将由我结束。

 

 

赵祎这几天过得都不安稳,尤其是在看到肖建和沈毅即将被提起公诉的新闻时,因为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然而,这绝不是他的直觉,事实上他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

 

周三早上,在接到在看守所工作的朋友的电话时,他还未从家里出发去往单位。在这通电话里,他知道了那件会发生的事终究发生了。然而,他却表现的非常平静,就好像他真的是毫不相关的局外人一样。

 

朋友在电话里说,他曾拜托过的要好好照顾的人——苏羡,昨天晚上用刀片割喉自杀了。

 

“老赵,你这不是害我吗?看守所里死人了,会惹出多少麻烦你知道吗?”朋友不停地埋怨。

 

“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刀片!”朋友情绪非常激动,“老赵啊,刀片,他进来的时候肯定是不会带着刀片的,那这个刀片是怎么来的?上边的人查到最后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肯定会说是我们所里监管不力。老赵,我和你十多年的兄弟了,你就这样坑我?你……”

 

“兄弟。”赵祎提高音量打断对方的话,“你放心,这件事上边的人不会深入调查的,你的饭碗也不会丢的,我向你保证。我向来说话算数,你知道的。”

 

对方沉默良久:“好,我信你。”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客厅中央的赵祎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垂着手臂,呆滞目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其实,他远没有他看起来这样的平静。

 

他站立的位置正好对着放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那个位置,不久之前,苏羡作为不速之客曾经坐过。

 

他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这个意想不到的人坐在沙发上从容简短地向他陈述了自己的两个方案,两个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可对于阻止这个人却也无能为力的方案。

 

 

“我有两个方案,你想先听哪一个?”

 

苏羡见赵祎只是看着自己而没有回答,微笑道:“既然你没有选择,那么我就按照我喜欢的顺序来讲给你听。第一个方案……”

 

“不能收手吗?”赵祎根本没有想听他方案的意思,“宁宁,不能收手吗?你这个样子,大哥他不会想看到的。”

 

苏羡在听到“宁宁”时罕见地失神了一秒,可是又立刻就转变了回来:“我的样子?什么样子?我现在可是心理学的海归博士,省传媒大学的心理学副教授呢,他不愿意看到吗?哦,我明白了,赵局长,您现在身居高位,这大概才是他愿意看到的吧。”

 

“我知道自己对不起大哥,以后到了下面,我也会接受惩罚的。”赵祎低头避开了苏羡的视线,“我也对不起你。”

 

苏羡的笑蒙上了冰霜:“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他。”

 

“我能问问,当年你究竟是怎么在孤儿院的大火中幸存下来的吗?”

 

苏羡不答反问:“你说呢?”

 

“有人在帮你。”赵祎抬头用探究的目光与苏羡对视,眯起眼睛,“这个人是谁?”

 

 

十八年前孤儿院中莫名其妙燃起的大火,丧命其中的孩童,这件事因为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线索而被认定为意外事件。这么多年,赵祎一直以为齐宁也在亡者之列,然而神秘字条男的出现,却让他不得不怀疑当年的火灾的意外性。死者邓川与周翔,看起来完全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在参与侦破“三一七”贩毒案的他看来,他们的之间联系却是那样的明显。对于这个凶手是谁,他猜得到,而且他相信肖建也猜得到,这一点从省里面领导对于侦破字条男案件不明确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齐宁没死,这个事实着实让他震惊了很久,可是震惊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堆疑问,这些疑问中,他第一想知道的就是齐宁究竟是怎么在大火中活下来的。

 

 

“这场火灾被认定为意外事件,不仅是因为现场没有人为的痕迹,而且尸体的数量和情况也符合意外事件的条件,但是你却没有死,这说明火灾是人为的,这是一次能够让你摆脱‘齐宁’这个身份并且重新开始的机会。你当时还不到十五岁这件事你一个人绝不可能完成,更何况你不会为了换取这样一个机会烧死这么多的人。”赵祎身体坐直,“所以,这个帮助你的人是谁?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赵祎问完,苏羡没有立即回答,垂着眼睛。赵祎见状,稍微向前坐了一些,靠近苏羡:“宁宁,他不是在帮你,他是在利用你,在害你。” 

 

苏羡抬起眼睛,似笑非笑:“对于我,他怎么想不重要,棋子也好,猎枪也罢,我不在乎。至于他是谁,你们永远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关于他的任何信息。”

 

这个回答让赵祎怔住了,这样的话,他从不同的人嘴里听过无数遍,他知道这些人到了最后都会松口。可是这一次却不一样,听到这句话从苏羡的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关于这个人,苏羡是到死也不会透露一言半句了

 

会是怎样的人,能够让苏羡忠诚如此?

 

这个疑问怕是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苏羡的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在沙发的扶手上随意地敲着,赵祎不说话,他也不着急。

 

时间过了很久,赵祎拿起茶几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是不是无论我今天怎样反对,你都会按照你原来的计划进行?”

 

敲着扶手的手指停住,苏羡收回手,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是。”

 

赵祎猛吸一口烟,大力吐出来:“那你说吧。”

 

“第一个方案就是……”苏羡停顿一下,右腿搭在左腿上,“我再等半个月,到时候沈毅也刑满释放了,先杀掉他,再杀掉肖建。等杀掉这两个人,我大概也会被警察抓住了。”

 

赵祎毫不犹豫地问:“第二个方案?”

 

苏羡轻笑:“原来你也不喜欢第一个方案,是啊,太简陋了,没意思,不过第二个方案就有趣多了。第二个方案就是,我先被警察抓住。”

 

赵祎拿着烟的手抖了一下:“什么?”

 

“你没听错,我先被警察抓住,然后让他们翻案。”

 

“翻案?‘三一七’贩毒案吗?你有证据?”

 

苏羡点头:“我有证据,现在只是需要能让旧案重启的人。”

 

“我可以。”

 

“你一个人做不到的。”苏羡神秘一笑,“放心,我有更好的人选。”

 

“谁?”

 

“秦明和方木。”

 

“我知道他们,秦明领导的勘察一组一直在办你这个案子,方木是在周翔被杀之后加入进来的。”赵祎沉思片刻,拧紧眉头,“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更何况这个案子的水这么深,案件重启,他们能吗?他们敢吗?”

 

“如果案子还有重启的可能,这件事也就只有他们能够做到了。”苏羡说的认真,“而且,他们也是第二个方案之所以存在的原因。时至今日,我已经把方案的选择权交给他们了。”

 

 

是的,在苏羡一开始的计划中,只有第一个方案,也就是他逐一杀掉所有的仇人。

 

复仇计划了多年,“三一七”贩毒案的相关证据也掌握在手中,可是在现在的情况下,翻案谈何容易。

 

当正义不能通过法律的手段得以实现时,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能想到的就只剩下暴力。

 

就在他所计划的一切尚未开始时,他却遇到了秦明和方木,鬼手佛心的法医和忧郁封闭的犯罪心理学天才。他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对警察的品行嗤之以鼻的他能对两个年轻的警察青睐有加。

 

他们两个人,缺一不可。

 

他很遗憾,他们没有出现在父亲生活的年代;可他也在庆幸,他们出现在了这个年代,而一切都还来得及。

 

一瞬间,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翻案的希望。

 

于是他改变了计划,精心准备了plan B,需要留下什么痕迹,伪装成什么样的人格,以及在魏轩这个意料之外的情况出现之后及时调整方案,短时间内斟酌一言一语,与受伤的方木对话,假装因为得意忘形而遗漏线索,这些都在按照他的B计划顺利的进行着。

 

他刺伤方木,不是真的想要杀人,因为若真是想杀死方木的话,在刀刺入时,他不会避开所有脏器,更不会计算好时间和路程,保证秦明能够来得及救下方木。他这么做是基于另外两点原因:一是为方木制造一个紧迫危险的环境,在这个环境中,方木迫于失血而不能完全集中精力去分析他说这些话的深意,但是却能尽最大可能分辨出他故意留下的能够暴露他的信息;二是为了给他自己争取时间,让他能够在被警方抓住之前,把收尾工作做好,比如前来见赵祎一面,交代一下重要的几件事。

 

在这之后,他只要等到方木醒来,异于前两张字条的第三张字条结合方木的证言,他相信不需多久,警察就会逮捕他。

 

 

苏羡说:“所以,这两个方案最后到底会选哪个,权利不在我手里,而在他们手里。我被抓之后,结果无非是两个,第一,在审讯我的时候,他们发现我的真正动机,而我会把我所掌握的‘三一七’案翻案的重要线索告诉他们,让他们重新调查案件;第二,他们没有发现我的真正动机,我会在刑警队与看守所交接我的时候逃走,继续第一个方案,直接杀掉剩下的两个人,然后再被警察抓住。按照法律来说,我在公安局的审讯室中接受讯问的时间不能超过24小时,24小时后必须要转移到看守所,因此,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有24个小时掌握方案的选择权,24小时后,第二方案便作废了。”

 

赵祎淡淡开口:“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留下了一个包裹,明天你会拿到。在我被逮捕之后,如果案件重启,你就把包裹寄给检察院院长;如果案件没有重启,而我又活着,那么我会联系你,拿走包裹;如果我死了,你就把他寄给宋辽,他是肖建竞选纪委书记的竞争对手,他会好好利用包裹里的材料的。”

 

听了苏羡的方案后,赵祎很久都没有说话,盯着地面,沉默地吸着烟,

 

“两个方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你会被逮捕,会被判刑。”赵祎用力将烟捻灭,“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实施第二方案,在刑警队与看守所交接之时逃走,很有可能会被击毙。”

 

赵祎看着苏羡,苏羡仍是没有笑意地笑着,不予回答。

 

 

宁可冒着复仇计划不能完成的风险,也要给秦明和方木重新调查旧案的机会,这样得不偿失的plan B究竟为什么会存在?苏羡不说,赵祎就真的想不到吗?

 

在问题问出口的一刻,其实赵祎就想到了答案。

 

如果有翻案的机会,哪怕十分渺茫,苏羡也会放弃暴力报复,全力配合翻案。

 

这说明什么?

 

除了他仍然相信法律和正义,相信他所选定的两个人,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赵祎盯着苏羡,时隔十八年,在坐在面前的这个风度翩翩自信满满的男人身上,他好像已经看不到任何“齐宁”的影子,无论是面貌,还是举止。

 

但是,“齐宁”是不是真的已经死在当年的大火中了?如今,名叫“苏羡”的人是不是真的就只是“苏羡”呢?

 

赵祎知道,剥开“苏羡”的伪装,“齐宁”仍然存在着。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愿意为了给警方机会而制定第二方案呢?

 

即使他是杀人凶手,可说到底,他还是蒙冤多年的英雄刑警——齐晖的儿子。父亲曾教给他的东西,不是时间能够完全消磨掉的,那些东西深入骨髓,融入血液,早已根植于心。

 

 

苏羡从沙发上起身,在经过赵祎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这并不难,不是吗?”

 

“其实,你一直都相信法律和正义。”赵祎在苏羡走到门口时高声说着,“既然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苏羡闻言停下,低垂着头,眨了眨眼睛,又抬头看向前方,深吸口气,说:“你说得对,我相信法律和正义,但是我不相信所谓的执掌法律和维护正义的人。所以我要赌,不管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这都是值得的。”

 

 

事实上,至于为什么这么做,除了赵祎猜到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因由。

 

苏羡一共杀了四个人,在他自己看来,邓川与周翔死有余辜,那剩下的两个人呢?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绿藤市的女孩,他先警方一步找到了她。通过简短的对话,他知道了她打算自杀,而他也清楚,依据女孩的性格,她绝对不想让自己被警察抓住,自杀似乎是她最好的结局。但是警察一定会在她自杀之前到来,于是他便用催眠的方法攻破女孩脆弱的心防,促使其提前自杀。

 

在女孩自杀之后,他也曾在心里问过自己,他这样做与普通的杀人犯有什么区别?而这个疑问的答案在他杀死魏轩之后便显现出来了。

 

如果说他认为催眠女孩让其自杀多少有些帮助女孩的成分,那么对于杀死魏轩,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借口,因为这是彻底的恶性犯罪。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正与邪的界线,他心里一直都明白。

 

他记得父亲说与他听的每一句正义之言,在失去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里,父亲是他的榜样,是他想成为的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允许双手沾染了不该沾染鲜血的苏羡逍遥法外?

 

罪恶终将伏法,正义得以彰显,这才是世界该有的样子。

 

所以,他自己的结局,早就已经写在剧本里了。

 

 

赵祎在苏羡离开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包裹,没过几天就听说字条男已经被警方逮捕了,当天晚上又听到了“三一七”案重启的消息,而给他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的人——肖建。

 

那天晚上,肖建带着一瓶再普通不过的二锅头突然造访。在赵祎家的客厅里,肖建坐在苏羡曾经坐过的沙发,用牙齿咬开酒瓶的盖子,给自己和赵祎倒了两碗酒。两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回忆在警官学院和刑警队的那些年。

 

有笑,有泪,有欢喜,也有伤痛。哪怕是深秋里飘落的黄叶,初冬的新雪,也被他们用心地珍藏着,不敢忘却。

 

有多少年了,他们没有坐在一起好好喝一杯,又有多少年了,他们没有谈起铭记于心的曾经。

 

 

“是宁宁吧。”回忆之后,肖建突然转换了话题,见赵祎点头,嘿嘿一笑,“我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当年不会死!能让警方重新调查旧案,真有他的,不愧是大哥的儿子!”

 

赵祎问:“你打算怎么办?”

 

肖建看起来心情仍然很好:“还能怎么办?旧案重启,我只要在家里等着人来抓我进去不就行了?”

 

“你……”

 

“老三,实话告诉你,我一直在后悔。”肖建收起笑,“我不该财迷心窍,失手打死了大哥。我愧对大哥,也毁了宁宁。”

 

赵祎欲言又止,安慰他吗?怎么安慰呢?

 

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成人的父亲,一边是和自己风雨同舟的兄弟,说你是情有可原,说这是人之常情,还是说你也是迫不得已?

 

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毕竟同为人命,不管怎么衡量,随意牺牲哪一个都是错的。

 

肖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纠结,不在意地笑笑,说:“你不用说什么,错在我。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寻求安慰的,更不是只为了和你叙旧的,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代给你,希望你能在我被逮捕后替我完成。”

 

赵祎叹了口气:“你说吧,兄弟一场,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肖建的笑多了几分感激的意味:“我手里有一份对沈毅不利的证据,我想我大概很快会被控制起来,这个证据就麻烦兄弟你帮我交给警方吧。”说完,肖建从上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只U盘递给赵祎。

 

赵祎接过U盘,有些震惊:“原来几年前把沈毅偷税的证据寄给警方的匿名者是你!”

 

肖建没有接话,只是大口喝了碗中剩下的酒,放下碗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官,昧着良心做的事情也不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鄙视我自己。可是人就是这样,总想得到很多,而一旦得到之后又想得到更多。我后悔,可也舍不得现在的生活。现在旧案重启,估计我余生就在铁窗中度过了,想到这些,我却不觉得担忧,只觉得是一种解脱。”

 

肖建站起身,又说:“我会怎样不重要,对我来说,宁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在肖建走后,赵祎把苏羡留下的包裹和肖建给他的U盘悄悄放在检察院院长的家门口,果不其然,第二天肖建就被逮捕了,沈毅的万华公司也被调查。

 

赵祎没有告诉肖建,苏羡为复仇而活,若目的实现,他会怎样;赵祎也没有试图让苏羡知道,将沈毅送进监狱的人是肖建。

 

有很多时候,弄清楚一切并不是必需的,不知道反而会更好。

 

 

赵祎从上衣内侧口袋中拿出苏羡那天留在茶几上的物件——一张看起来有些岁月的照片。照片上,三个仍然青涩的大男孩站在警官学院大门前开心地笑着,照片的背后有一行字,字体是模仿王羲之的行楷:新的开始,致我的好兄弟——齐晖。

 

 

后来的事情果然如赵祎所说的一般,上边的人到看守所里转了一圈,说是为了调查苏羡的死因,但也只是非常随便地转了转。第二天做出的调查结果是苏羡用私藏的磨尖了的牙刷自杀的,而来历不明的刀片从来就没出现过。

 

 

也是在同一天,新上任的纪委书记宋辽在省电视台第一次作讲话。孙辰在省公安厅的食堂里吃早饭看电视的时候看到直播。宋辽对如何领导纪委工作做了相当详细的规划,这其中也有其创新之处。孙辰看了一眼电视里面只见过一面的男人,突然觉得心烦,于是简单吃了几口饭就离开了食堂。

 

 

还是这一天,秦明也知道了苏羡在看守所里自杀的事情。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拿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翻到通讯录,点击了“小专家”几秒之后又摁了返回键。过了几分钟又打开通讯录重复了相同的动作。

 

结果这一上午,本来很闲的秦明把时间全部浪费在重复这一串十分简单的动作上了。

 

“老秦这是咋回事啊?”站在法医科办公室门外的大宝伸头看向门里。

 

“还能咋回事,不就是想给媳妇打电话又不敢吗?”林涛拍了一下大宝,“脖子用得着伸那么长吗?别让他看见了。”

 

“媳妇?谁啊?”大宝缩了缩头,半天才有反应:“是方木啊。上回你不是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吗?怎么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林涛撇撇嘴:“唉,这谁知道啊,自从方木回去了之后,老秦就又和从前一样冷了,甚至比从前更甚,脸上挂的那层霜刮下来都能放到冷冻室里了。”

 

大宝点点头,表示赞同:“还有,你有没有发现,老秦和方木好像就没通过电话。”

 

林涛简单回忆片刻,说:“就我们看到的情况,的确是这样。”

 

 

实际上,在方木回去之后,他们确实没有通过电话。

 

就在“三一七”案重新调查的第三天,方木接到了杜宇的电话,杜宇打电话来是提醒他写论文的,因为还有不到一周就要上交论文了。方木想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仔细翻看的卷宗就头疼,敷衍杜宇两句就挂了电话。

 

一直没有着手写论文的原因是因为太忙,之前忙是为了要协助秦明他们破案,而最近这几天的忙……

 

脑海里开始自动播放最近几天的影像,方木立刻屏住呼吸,迅速屏蔽掉一些画面,剩下了比较和谐的部分,比如,秦明住的主卧中被撞坏的骨架和原本放在餐桌上成套的后来由于外力作用而碎了一地的茶具……

 

方木甩甩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转去书房找秦明,告诉他自己要回学校了。

 

秦明听完,低头想了几秒,说:“好,明天周六,我送你回去,这样路上会安全一些,我也放心。”

 

次日上午,秦明便开车把方木送回了学校。在校门外停车后,方木没有立即下车,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秦明定睛一看,这盒子他熟悉得很,正是用来装对戒的盒子。他们在一起后,秦明便拿出自己的那一枚郑重地戴上了,把装着另一枚戒指的盒子交给了方木。方木当时没有拒绝,但是现在回来了,却要还给他。

 

秦明心生惧意,不敢接盒子:“这是什么意思?”

 

方木轻声叹息,没有解释什么,把盒子放在车里,直接下车了,留下满腹疑问的秦明和怎么看怎么叫人受伤的盒子。

 

送出去的戒指被退了回来,这代表什么,哪怕是三岁小孩都知道。

 

秦明的情绪一下子低到了不能再低的地步。可是即使失落,他也没有追着方木纠缠不休,就像他对方木说过的那样,无论方木做什么决定,他都只会尊重。这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是他爱他的方式。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秦明再没有主动联系过方木,虽然他每天都在艰难地和自己作斗争,虽然他每一天都要点开通讯录,翻到“小专家”那里停留很久。

 

 

过了中午,秦明还在纠结要不要给方木打电话,手机在他手里显示的界面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电量从98%降到了35%。向来果决的秦法医从来没在要不要给一个人打电话这种事情上考虑这么久。

 

下午两点多,秦明终于决定了用短信联系方木,因为他用一个相当正式的理由说服自己:方木是参与办案人员,理应知道案件的后续情况。

 

结果这条短信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又拖了一个小时,才发送出去,短信只有一句话:苏羡在看守所里自杀了。

 

 

方木回到学校的这几天一直都很忙。请假一个月,论文一个字没写,导师对他批评教育了一番后,叮嘱他立刻把论文写出来,不要耽误毕业。于是,方木便没日没夜地写了三天,最后把论文赶了出来。

 

接到秦明短信之前,方木正在和导师交流日后的发展方向。导师对他青睐有加,给他介绍了好几种发展途径,其中特别提到了出国深造。

 

“这个大学的犯罪心理学在这个专业里的排名是世界第一,以你的成绩和个人能力考进去不是问题。方木,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谢谢老师。”方木接过导师递过来的申请表,“我会考虑的。”

 

 

秦明的短信发过去后没有收到任何回复,这个结果虽然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可他还是很沮丧。

 

然而沮丧归沮丧,他的私人情感问题却不会影响工作丝毫,他依然是那个年轻沉稳的法医精英,是勘察一组的领头人物,是犯罪分子的致命克星。

 

脚不沾地的工作生活再次成了秦明生活的唯一重心,带着大宝和林涛坐着韩亮开着的车前往各个案发现场,痕迹、尸检、现场还原,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

 

你要问秦法医会不会想起犯罪心理画像,会不会想起那个叫方木的男孩?

 

偶尔吧,这是他的回答。

 

你再问,真的只是“偶尔”吗?

 

他会犹豫一下再说,或许会比偶尔更勤一些。

 

 

两个月后,省公安厅勘察一组办公室,下午五点半。

 

“韩亮,你不是早就下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大宝难得的眼尖,看到了走廊里的韩亮。

 

韩亮进了屋:“别提了,我是早就下班了,和新认识的一个姑娘都吃上火锅了,可是上边领导让我去接一个人,还说要给这个人安排住处,我这不就回来了嘛。”说到这里,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喂,那个,你等我一下好吗?我这边办点事,马上就回去。”

 

林涛无奈:“同情你,兄弟。”

 

韩亮看了秦明一眼,又看了一眼,凑过去:“老秦,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真是走不开,饭店那边还有人在等我。”

 

“不去。”

 

“秦科长,你就不能体谅下属一下?秦科长……”

 

秦明合上书,面色冷淡,起身拿起衣服,边走边说:“把地址发给我。”

 

走出办公楼的秦明看到韩亮发过来的信息,奇怪的是韩亮没有发人名过来,只发了地址。这回地址不是汽车站,而是省里的一所挺有名的大学。没有人名,秦明也没再问,就看准了地址出发了。

 

也是不巧,又遇上了下班高峰期,在路上堵了两个点,等到了大学,他也迟到了。

 

秦明把车停放在停车场,下了车,走进校园。

 

学校里的人不多,可也不少,秦明在里面转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要接的人是谁。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传来一句带着笑意的问话。

 

“这位先生,请问你找的人是我吗?”

 

 

秦明前脚走出办公室,大宝后脚就藏在门后看他,以确定他真的已经走了。

 

“咱们这么坑他有意思吗?”韩亮问。

 

林涛大笑:“有意思,怎么能没意思呢?是吧,大宝?”

 

大宝点头:“当然有意思。”

 

韩亮也笑了:“走吧,下馆子。”

 

“不去。”大宝拒绝,“太贵,老秦这事成了,我得从现在开始攒份子钱,我先算算我得吃几个月的泡面。”说完,还真的掰着手指算数。

 

林涛拍拍大宝:“也没说一定要送钱不是?他们不是一般人,收的礼也不能是普通的礼。”

 

“那送什么?”一听不用送钱,大宝两眼放光。

 

“这还不简单?”林涛仰着帅脸,无比自信,“一对手铐啊,两件情侣囚服啊……”

 

韩亮插话:“其实可以把审讯室借给他们玩两个小时。”

 

林涛附和:“对对对,这个主意好!”

 

大宝略带嫌弃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哎呀,你们真是……”

 

“真是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真是……”大宝拍手,“真是绝了!”

 

这句说完,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彻底笑开了。

 

“去哪儿吃?”大宝问,“事先声明,我很穷的。”

 

韩亮晃了晃手中的车钥匙:“别担心,这顿我请客。”

 

林涛拿起衣服:“那就走着。”

 

 

听到声音,秦明迅速转身,看见站在身后的说话之人。

 

昏黄的街灯在男孩身上度了一层暖暖的橘色,男孩的嘴角果然微微翘着,看起来竟有些少见的调皮。

 

秦明抑制住不受控制的心脏跳动,上前一步伸出手:“你好,我是秦明。”

 

方木也伸出手,配合他道:“你好,我……”这句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对方借势拉到了怀里。

 

秦明的呼吸很急促,低声问了一直盘桓在他心中的问题:“为什么把戒指还给我?”

 

“秦大法医,你搞错了,我还给你的只有盒子,戒指还在我这里。”方木笑出声,“你不会真的没打开看吧?”

 

秦明无语,敢情他在捉弄自己。可转念一想,其实不是这样简单的。他明知道自己不会打开盒子看,为什么要这么做?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为什么不敢打开盒子?

 

因为方木比自己更清楚自己在这段感情中的犹疑与不自信,他想用这种方法告诉自己,这些的犹疑与不自信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秦明严肃地评价:“动机可以肯定,但手段尚需改进。”

 

“你说的对。”

 

“这一次要呆多长时间?”

 

“很长,我现在在这边实习,明年打算考警官学院,至于工作,省厅暂时进不去,但绿藤市的公安局还是可以进去工作的。”

 

秦明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距离,绿藤市距离省会城市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如果方木在绿藤市工作,在两者中间买一个房子也未尝不可。

 

方木见他不说话,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秦明问,“你的行李呢?”

 

“拿回咱家了。你忘了我手里的钥匙没还给你吗?”

 

秦明心道:我光想着你和我分手的事了,哪有心思注意到你没还钥匙的事啊?

 

“还有一件事……”方木忽然变得吞吞吐吐,“那个,明天周六,你得跟我回家见我父母。”

 

让方木意想不到的是,秦明不仅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还笑了:“去拜访你父母的衣服早就准备好了,礼品一会儿回家的时候在路上买就行。”说完,手臂用力,将人圈紧了一些,“抱歉,来得晚了。”

 

“没事,好在我愿意等,而你一定会来。”

END

【不是预告的预告】(请将中文脑补成英语,谢谢)

太平洋某不知名岛屿。

“老板,37号自杀了。这是这个案子的相关材料,请您过目。”金发碧眼的女秘书将文件夹打开放在桌上,“半个月前,37号切断了和总部的所有联系,随即被中国警方逮捕,这个案子他动用了我们在中国的隐藏人员,但是没有暴露总部。”

“归档吧。”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白种男人说。

“另外,有两个人,37号建议总部多注意一下。”秘书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想不到中国警察中竟还有如此出色的人。”男人翻看文件,合上后推给秘书,“把这两个人的档案和‘罗飞’的档案放在一起,作为重点调查目标,他们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是。”

……………………………………作者碎碎念…………………………

正文完结了,完结了,撒花!双响炮!

真心感谢每一个走过路过的小伙伴,不管你是喜欢还是推荐,这些我会好好珍惜。

有番外,两个,一个是案件,另一个想写个访谈的那种,这些还没定下来,可以和大家交流。

最后,大家对这篇文有什么意见或建议,可以明确指出来,我们可以讨论,对文章的感想,别管好的坏的,就拿出来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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